2025年11月19日，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学报《语言与文化论坛》编辑部联合英语学院，邀请我国著名翻译家及翻译理论家孙致礼教授来我校讲学，他以“我的英美文学翻译之道”为题，为师生讲授文学翻译之道。本次活动由英语学院科研副院长徐英教授主持，共吸引多个学院共60余名师生到场学习，现场学术氛围浓厚。
深耕译界数十载，孙教授凭借《傲慢与偏见》《老人与海》《瓦尔登湖》等经典译著，成为连接中西方文学的重要纽带。此次分享中，他以“理念演变”“辩证实践”“精益求精”为脉络，系统梳理自身翻译生涯的思考与感悟，为文学翻译从业者与高校师生揭开了英美文学经典“落地”中文世界的神秘面纱，展现了一位翻译家对“信达雅”的当代诠释与坚守。
从“信达雅”到“五忠实”：翻译理念的破壁与重构
翻译不是简单的语言转换，而是对原作灵魂的追随。分享伊始，孙致礼教授便抛出了自己对翻译本质的理解。他坦言，早期翻译实践中，自己深受“信达雅”翻译观影响，一度在“达”与“雅” 的追求中，不自觉地弱化了“信”的核心地位。
转折点源于一份具有学术价值的读者调研数据。孙教授提及，《文汇读书周报》与南京大学西语系翻译研究中心联合开展的《红与黑》多译本读者调查报告显示，超八成读者期待通过译文“感受外国文学的独特韵味”“领略异国情调的文化特色”，更倾向于阅读“与原文结构贴近、能传递原作思维习惯”的译文。这一调研结果与他的学术思考高度契合，也为其理念重构提供了实践依据。
孙教授重新研读陈西滢、卞之琳、王佐良等译界前辈的论述，又深入研究英国翻译理论家泰特勒的“三忠实原则”。综合四位前辈的智慧，结合自身对文学翻译的理解，孙教授跳出 “信达雅” 的传统框架，提出了“全面求‘信’，尽可能照原作来译”的翻译观，并进一步细化为“五忠实”标准：忠实于原作的思想内容、艺术风格、通顺度、艺术形式与文化内涵。他特别强调，“文化传真”是“五忠实”的关键维度，文学翻译中语言可适当“归化”以适配译入语规范，但原作的文化符号、价值观念与生活习俗必须完整传递，坚决避免文化本土化导致的信息失真，确保读者通过译文能置身异邦语境，感受文化差异。
实践辩证：以科学方法实现译文“守真与畅达”的统一
在谈及翻译实践方法论时，孙致礼教授提出“坚持辩证法，力求译文畅达优雅”的核心主张，认为文学翻译需在三组关键关系中找到平衡，实现“忠实性”与“可读性”的有机统一。
在“科学性与艺术性的辩证统一”上，孙教授指出，文学翻译既是对原文信息的科学传递，也是对文学美感的艺术再现。译文需首先确保信息传递的准确性，不随意增删原文语义或曲解作者意图；同时需兼顾文学作品的审美价值，通过贴合原作风格的语言表达，传递文本的情感张力与艺术魅力。
在“忠实性与可读性的辩证统一”上，他强调翻译的生命在于忠实，但忠实不等于机械硬译。译文需忠实于原作的精神内核与文本细节，但同时必须符合中文的语言规范与表达习惯。
在“异化与归化的辩证统一”上，孙教授提出“两条腿走路”的实践策略。他特别强调，异化与归化无高低之分，关键在于 “因文施策”，通过灵活运用实现 “既传异域之味，又解读者之惑” 的效果。
此外，孙教授指出，文学翻译的最高境界是“契合”。译者需跳出“字典式硬译”的局限，深入挖掘不同语言的“意指方式互补性”，通过语义、风格、文化层面的深度适配，实现译文与原作在精神内核上的同频共振，让读者读译文如读原文，既懂文字之意，更悟文化之魂。
译无止境：以匠心修订铸就经典译本
翻译不是一次性创作，而是持续精进的修行。孙致礼教授以“译无止境”为核心理念，分享了其对译作修订的专业坚守。在修订实践中，孙教授形成了系统化的专业路径：一是修订疏漏与误译，纠正因文本理解偏差或背景知识欠缺导致的语义错误；二是调整过于自由的译笔，确保译文更贴合原作风格；三是修正文化概念的不当归化，还原文化符号与习俗，传递原作的文化内涵；四是清除生硬拗口的表达，优化语言结构以符合中文表达习惯，提升译文可读性。
截至2024年8月，其翻译的11部英美文学经典修订成果显著。例如：《傲慢与偏见》历经11次修订，衍生40余个版本；《理智与情感》《呼啸山庄》《老人与海》等6部作品出版版本均超10个，修订次数不少于5次；《瓦尔登湖》虽时间较短，也已完成5次修订、推出5个版本；等等。这些经过反复打磨的译本，因忠实性与可读性兼具、文化传递精准，广受好评。
孙教授开阔的翻译视野和扎实的实践功底，让与会师生满心敬佩，受益匪浅。《语言与文化论坛》主编王理行教授分享了与孙教授之间关于文学翻译的故事，感谢孙教授百忙之中、不辞辛苦为越秀师生传经送宝。王教授高度赞扬了孙教授对学术理想的坚守与对文化传播的担当；指出孙教授“守真求美”的翻译之道，不仅为年轻译者提供了可借鉴的实践范式，更为推动中外文学对话、促进文明互鉴贡献了专业力量。
【专家简介】
孙致礼，原解放军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学术带头人、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，翻译家及翻译理论家。代表性译著《傲慢与偏见》《瓦尔登湖》《呼啸山庄》《老人与海》等脍炙人口、长销不衰。编著的《新编英汉翻译教程》被评为“十五”“十一五”“十二五”“十四五”（已公示）普通高等教育国家级规划教材。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项，出版《翻译：理论与实践探索》《1949—1966：我国英美文学翻译概论》《中国的英美文学翻译：1949—2008》等论著。近年出版论文集《求信辑录》和译文集《没有爱情可不能结婚》，分别入选英华学者文库和“我和我的翻译”系列丛书。从1993年起开始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，2004年被教育部授予“全国优秀教师”，2024年荣获中国翻译协会“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”。
【讲座海报】
【供稿人】英语学院 曹环、徐英
